第十章 西湖醋鱼

临走的时候，林升留下“山外青山楼外楼”的诗句。

宋嫂听了，觉得楼外楼的名字不错，便将那首《题临安邸》留在墙上，将店名改为楼外楼。

后来有人吃了这个菜，诗兴大发，还在菜馆墙壁上写了一首诗：“裙屐联翩买醉来，绿阳影里上楼台;门前多少游湖艇，半自三潭印月回。何必归寻张翰鲈，鱼美风味说西湖;亏君有此调和手，识得当年宋嫂无。”诗的最后一句，指的就是“西湖醋鱼”的传说。

之后，楼外楼几次因为战乱等原因关闭，但是从来没有被人遗忘，总是会有人重建楼外楼，并将《题临安邸》，刻在墙上。”

陆炳一口气讲完这个故事，就着手里的酒杯，一饮而尽。方献夫听的入神，见陆炳讲完，不禁叹道：“没想到一个楼外楼，一个西湖醋鱼，居然有如此典故……陆大人真是博学！”陆炳听完方献夫的话，微微一笑，放下酒杯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，道：“方大人可知道，下官为何要讲这个故事？”

陆炳不等他反驳，先开口道：“那不知方大人……可知道这西湖醋鱼的原名和来历？”

方献夫一愣，他乃读圣人书出身，四书五经烂熟于心，却很少读些杂书，也不曾考究过西湖醋鱼的原名，当然也不清楚西湖醋鱼的来历。

陆炳微微一笑，讲道：““西湖醋鱼”又叫“叔嫂传珍”。那是在南宋时，有宋姓兄弟两人，满腹文章，很有学问，却不愿当官，隐居在西湖以打鱼为生。当地有一恶棍赵大官人，在一次游湖中，路遇一个在湖边浣纱的妇女，见其美姿动人，就想霸占。派人一打听，原来这个妇女是宋兄之妻，就施用阴谋手段，害死了宋兄。宋家叔嫂非常激愤，两人一起上官府告状，企求伸张正气，使恶棍受到惩罚。他们哪知道，当时的官府是同恶势力一个鼻孔出气的，不但没受理他们的控诉，反而一顿棒打，把他们赶出了官府。“

陆炳边讲着，边端起酒杯，小口抿着，继续道：“回家后，宋嫂要宋弟赶快收拾行装外逃，以免恶棍跟踪前来报复。临行前，嫂嫂烧了一碗鱼，加糖加醋，烧法奇特。宋弟问嫂嫂：‘今天鱼怎么烧得这个样子？’嫂嫂说：‘鱼有甜有酸，我是想让你这次外出，千万不要忘记你哥哥是怎么死的，你的生活若甜，不要忘记老百姓受欺凌的辛酸之外，不要忘记你嫂嫂饮恨的辛酸。’弟弟听了很是感动，吃了鱼，牢记嫂嫂的心意而去。

后来，宋弟在外立志苦读取得了功名，回到杭州报了杀兄之仇，把那个恶棍惩办了。可这时宋嫂已经离开不知去向，一直查找不到。

有一次，宋弟出去赴宴，宴间吃到一个菜，味道就是他离家时嫂嫂烧的那样，连忙追问是谁烧的，才知道正是他嫂嫂的杰作。原来，从他走后，嫂嫂为了避免恶棍来纠缠，隐名埋姓，躲入官家做厨工。宋弟找到了嫂嫂很是高兴，就辞了官职，把嫂嫂接回了家，重新过起捕鱼为生的渔家生活。而他的嫂嫂便开了一个小店，名叫宋嫂鱼羹。”

方献夫以为陆炳讲完了，若有所思，正要开口，陆炳却又继续讲道：“有一回，诗人林升因为其兄受冤，自己也是无处申诉，心中苦闷，来到西湖旁，想要寻了短见，恰好路过宋嫂的饭店，被宋嫂鱼羹的香气吸引，但是囊中羞涩，却又不想饿着肚子去死。

恰好宋嫂碰到，看到他在店外徘徊，又满脸悲苦，心中明了，便请他进来，送了他一碗鱼羹。

林升吃了非常好吃，便和宋嫂攀谈起来，问了此食物的来历，宋嫂有心劝解，便一五一十的把经历讲给林升听，并劝解林升不要放弃希望。

林升听了，感同身受，虽然心中仍然愤恨，但却重新拾起希望，决定要为兄长，再努力想想法子。